不咽不欲

*21山 & 19翔 的小情侣约会

*感谢古馆春一来到这个世界上

*大量TV未播出内容，注意避雷

 

 

履行约定这件事，如今在年轻人中间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

原本约好和朋友出门却因为临时睡过头，导致没时间化妆换衣服便借口要加班而爽约——这好像成了社恐鸽王的标准套路。

提前十五分钟到达碰头地点，影山选手全副武装站在地铁口旁的树底下等人。身高体型鹤立鸡群，他用墨镜帽子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在春日接连不断的劲风下愣是闷出一脖子汗来。

不耐烦地来回跺脚四处张望，影山反复调亮手机屏幕查看时间，最终还是忍不住给呆子发信息催促：“午饭你请客！”

影山和日向很少会打电话，这反向增强了他们两人的信息概括能力，同时包括“影山词典”的扩充程度。不管跑到哪里他们之间都有不可逾越的时差，训练时间各自不同，作息也要跟着俱乐部的安排走。

日向总算回国，上周主场比赛3-1惜败后两人还没好好说过话。今天是工作日，两队之间的休息日难得碰在一起，他们前天晚上约好在市里逛逛，日向竟然会迟到。

影山百思不得其解，反常到开始怀疑地铁事故或者地震发生——很快，“我又赢了一次”的扭曲笑容浮现在脸上，幸好口罩够大墨镜够宽帽檐够深，否则边上观察他许久的治安员会冲上来盘问。

“喂喂，你是影山吧？”

影山选手名声在外被认出来也不奇怪，但他今天堪比里昂那多·迪卡普里奥躲狗仔，还没看是谁叫自己便条件反射努力憋出点营业用于来维护球队形象：“是的，你好——”

声音大概从胸部以下传过来，影山凭借经验猜对方可能是初中生，微微屈膝弯腰，低头去看是哪来的小粉丝神通广大、这都能看出来自己的身份。

是日向翔阳。

这么说也不全对，日向现在哪有那么小只，肤色在地球另一端晒成浅棕色，轮廓也比眼前的家伙要成熟得多。

可帆布斜挎包上的徽章是影山看过无数次的图案，小朋友身上的黑色T恤是自己那件“二传手之魂”，拉链外套也与自己的并排挂起来很多次。影山靠直觉和理性推断，这人一定是排球小妖怪。

“日向？”

橘子头仰视着自己，双手抓紧包带，颤颤巍巍地蹦出一串话来：“影山现在是职业选手啦？！我刚刚看到了广告！那个咖喱很好吃吗？我真的和木兔前辈在一个队？还赢了你一场！！！那可是罗梅罗啊！！星海前辈是不是比我还高了！”

施怀登·阿德勒的二传明星选手面目狰狞，默念十遍大人不记小人过，打小孩违反俱乐部制度，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别那么可怕：“在打职业。味道还行。木兔是你的边攻手……你是是是是是——赢了——暂时的！”

小日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随即又激动得跳起来：“哈哈哈哈哈！！影山！我想看重播可以吗？”

 

T恤是高三毕业时影山送给日向的。

十九岁的日向翔阳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居然神经大条地缠着自己要看比赛录像？现在是什么情况都还没搞清楚呢，他赶紧拒绝一起复盘主场惨败此等黑历史的邀请：“不行，你在想什么？”

“啊，为什么？”

其实刚下新干线日向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儿。

新闻滚动播报尽是些毫无印象的内容，手机也没有信号，旁边的人在打电话自己却显示圈外。直到他看见海报上明显更高更大的影山飞雄，曾经的队友身着号码陌生的球衣，标题写着大大的“主场帝王影山选手”，年份2018。

日向小心地随着人流走出地铁站，来到与影山相约的地点——无论此刻发生了什么奇妙事件，自己马上就要出发去巴西，这是他见到影山的最后机会。

地铁口装潢变化不大，装饰诡异的树底下站着个连上鞋底有一米九的绑架犯，日向不疑有他立刻跑过去叫出那个人的名字。

可恶，六年过去竟然还能长！脖子好痛！

打量着浑身健硕肌肉的职业选手，十九岁的日向心想，这不就是研磨借他的异世界冒险游戏吗？

少年笑嘻嘻地摇头晃脑：“你说走之前要不要一起到东京玩，本来今天约好看电影的，结果一出站就看到超大山在这里站着诶！话说，你这打扮也太可疑了吧！”

影山记得这件事，盯着日向亮晶晶的眼睛，他翘起来的头毛晃荡着，衣摆从外套里漏出一截。

日向临走前大家都说要去机场送他，但那天影山没空，所以他们约在今天东京日一游——就像普通高中生那样。

不同于高中时期，如今影山选手走到哪里都会撞见粉丝，他和日向又不在一个俱乐部，出发前把自己裹严实点十分符合他的行事方式——他觉得日向应该能认出自己来，隔着网也好在网同一边也罢，日向总不会认错新鲜出炉的对手吧。

他皱着眉头反驳：“哪里可疑？这是出行标配！”

超大山是什么？好恶心。

安全保障员只见人高马大的可疑份子在和未成年大呼小叫，气氛僵硬诡异，不安地靠过来询问：“小朋友，你迷路了吗？这个人你认识吗？”

日向被吓了一跳，大眼睛直勾勾看着影山，把手塞到对方手里。

下意识抓住递过来的手，影山捏着小小的手掌鞠躬致歉：“您误会了，这是我同……我朋友，成年了。”

穿制服的男子并不取信：“是这样吗？”

日向抬起头来大大方方笑起来：“嗯嗯，这是影山选手，我们一起打排球，他超级厉害的哦！是个大明星！”

地铁附近都是宣传海报，安全员来回对比眼前的家伙和那个天才球员如出一辙，总算信了他们。小小危机顺利解除，日向和影山坐在连锁快餐店里大眼瞪小眼，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交谈。

“接下来怎么办？”

“不知道，我在新干线上睡了一觉，醒来就到东京站了。”

对面的大块头心焦得火烧火燎，日向怡然自得吃着儿童套餐，竟然比影山还要稳得住：“晚上回仙台的时候再睡一觉不就好了？”

有那么一瞬间影山几乎被说服，东京到仙台的铁道变得魔力非凡，成了有求必应的时光机。

愣神中咖啡被影山碰翻，一摊液体哗啦啦撒在地上。

幸好没弄脏衣裤，影山频频向服务员道歉，匮乏的社交词汇显然有所长进：“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是他干的。”

气鼓鼓地瞪着影山却又不好发作，日向凶狠地狼吞虎咽掉两个汉堡，就着橙汁顺进胃里的优质蛋白质抚平多巴胺空缺，颜色吵人的脑袋也随之安静下来，他问影山：“我们那天做了什么？”

每次到东京无非是集训和比赛，乌野全员自然有人安排食宿，集体行动中不需要带脑子。那还是两人第一次单独出行，日向以为提议者影山有所计划，而影山也以为和东京各位排球部员保持邮件联系的日向已经安排好一切。

叼着薯条定在原地，日向毫不客气：“所以，你什么都没计划就让我来找你。”

“……这类外交我以为你会负责好。”

世间最怕一句“我以为”，两个路痴站在东京站进退两难。

最终在研磨帮助下，临别独处日顺理成章把舞台搬到球场——影山记得那天的感觉，好一场惊心动魄的隔网相见多人排球约会啊，他扣下两个研磨托的球，杀得真爽。

“额——那天我们和音驹的一年级打了练两场习赛。”

“哦哦，也是，大概是我找研磨帮忙的。”日向不奇怪自己会成为解决问题的人，要影山在这方面开口求助根本没可能——可现在呢？

职业选手总是要公开活动，像他们曾经的偶像那样在球场上挥手，赛后签名，参加采访——对了，影山还给咖喱拍过代言广告，又和外国选手在一个队里。

比起影山会说场面话的冲击，他能学会英语更让日向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完全陌生的影山。

突然之间，日向再也不好奇上周那场比赛的过程，哪怕影山已经把下载好的内容在平板里打开，还递过来一只耳机给他。

“诶，无线耳机已经有了吗？”

“这叫pods，蓝牙的，挺方便。”

捏着手里的小玩意儿看来看去，日向又还给他：“不看了，我们去别处转转吧！”

“哦，也行。”影山收拾好东西装进背包，“你想去哪？”

话一出口影山才觉得不合适，比起这个年纪的日向他理应更熟悉东京才是。日向不在意这些小事，若有所思：“我们平时都去哪？”

“你没多久就去巴西了啊，我直接被球探带去试赛，也就那次，没别的了。”

“……哦，”日向扯了扯包上的搭扣，指甲在磨损多年的塑料配件上划拉，“毕竟有空都是在训练，休息日就看漫画。”

高中三年，在各路学长和教练的专业知识轰炸下，单细胞笨蛋们终于深刻意识到休息也是重要的训练——影山早已决定不会升学，日向也不认为脑子好到可以和月岛山口匹敌，早早放弃用文化知识武装自己。因此，休息日里到影山家打游戏似乎是标配，第二天有训练的话经常打扰留宿影山家也是常事。

 

并排走在商场里，影山频频低头去看日向。

察觉到视线，日向抬头看他一眼：“干嘛啦？居高临下就这么爽？”

“……没有，毕竟好几年没见到你，结果变小了。”

他们十几岁的高中生涯被崭新排球的气味充满，汗水浸透胜利之地，泪水为饭菜增添风味。球网被球服晃动，少年只记得对面的号数和位置，擅长球路如何分隔成块的对手面容不甚清晰。

大概六年前，影山记住了那张脸。赛前捂着肚子满脸愁苦，赛后哭着要向他挑战。

日向的脸庞很小眼睛很大，影山端详着熟悉又陌生的家伙，回想不久前被他拿下的第一分。影山不是没空去接他，而是不愿意成为众多接机亲友团中的一个。

在前两天那场比赛中赛前隔着网握手，影山指尖触感敏锐，小上一圈的手掌粗糙不少，捏在手心里感觉厚实极了。日向的指甲打磨光滑，圆润好看，白果壳一样大小，根部透出健康的月牙来。

看来远离自己这么多年，日向依旧按照自己教他的方法仔细养护手指。

“在巴西也要记得按时修手”的话被影山咽回去，日向见他欲言又止，双手塞进兜里，望着大了不止一圈的影山，对比着自己熟悉的家伙，说道：“你是奇怪我怎么什么都不问？”

“啊？”影山先是一愣，随即肯定道：“我有什么好奇怪的。比起听我说，你更愿意自己去体会吧。”

这家伙从来都是个好懂的，想法都写在脸上。开心就是开心，想要什么会直接说，说不出口的话都变成小子弹从眼睛里射出来，蹦蹦跳跳砸在人脸上。

“嘿嘿嘿，你倒是很聪明嘛。”日向带头拐进一家书店，漫画区没什么人，巨大的海报画着某位当红角色，批语横幅是“万众期待大结局！小队全灭！”——剧透毫无预兆地给了日向当头一棒，意外而来的故事结尾让他大受打击，脸色惨白：“都死了？”

影山也痛心疾首，他前几天还和日向发邮件互相哀嚎过，如今再一次重温痛失心爱角色的绝望，不自觉讲起了剧情：“我以为那谁会和那谁去那什么，没想到，没想到——！”

“闭嘴闭嘴我不要听！”捂着耳朵中和人名剧情，日向逃向另一边柜台，却迎面撞上某大作续作，前任主人公濒死的横幅又一次从大字变成耳光甩在脸上，打得他量眼冒金星。

日向退无可退逃无可逃，追悔莫及，来什么书店，只好原路退回。

“喂！别乱跑啊！”影山跟在他后面，心想没事进什么书店——他长得高，眼尖看到新杂志上市，提溜住小日向的包带和兜帽把人拉住，扯向运动区域。

正想抗议，日向瞥见架子上的新到杂志，封面是SA众人，牛岛一张脸拉得巨长寒气都要从大字标题中溢出，旁边是影山、星海和几位队员——影山居然上专业杂志了。

可恶，好羡慕，但是毫不意外。

 

影山那么爱排球，如果不是遇到自己，日向觉得他不会有朋友。他不会玩游戏，不会看漫画，甚至都不知道忍者和海贼是什么。

他们的过往被排球充斥着缝隙，在每一个周末，每一个休息日。集训和黄金周不说，与队友的寒冬酷暑训练，还有独处时挤在卧室地板上拉伸放松。日向拉伤过肩膀，影山按照理疗康复手法给他按摩；影山的手指脱臼过一次，康复前上厕所都是日向给他脱的裤子。

同龄人该懂的事，影山除了排球一窍不通；日向除了排球之外还有很多朋友，但他的对手只有一个，可他偏巧是最懂自己的人。

“哈哈哈哈，记者问你‘最喜欢的虚拟角色是谁’，你居然说是鹿丸。”

翻看杂志上的采访问答，日向笑得够呛：“你以前不是喜欢佐助吗？”

“哪又怎么样？”检查完并没有刊登不合适的发言，影山合上试读杂志，“我还不能换个人喜欢？”

“Q：影山选手总是四处征战，今后也有进军海外的意向，个人问题有在考虑吗？”

就连日向都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太私人，但又不违反规定，影山的回答很中规中矩：“暂时没有，不过有交往对象的话希望能得到粉丝的祝福。”

影山一直都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初中的时候急功近利希望球队能取胜，高中的时候钻研什么方法才能更好配合队友。如今走上职业赛场，他的每一次起跳、每一次托球、每一次跑动都是为了得分。

他深爱排球，他深爱赛场。

没人比日向更深知这一切。

影山扣下的球里吸满血泪，托给他的球里抽干杂念。他的球精炼、优美、致真至诚。他的球是为了胜利而生，准确无误地出现在日向眼前，犹如楔钉嵌入山崖带领他攀上高峰，把他高高托起，好去领略顶端的风景。

作为强力二传的手很大，指节修长，手背上血管凸起，手腕骨分明。看不到的宽松运动服下，爆发力十足的肌肉蛰伏着，后背时常浸满汗水。紧绷的大腿在无数次跳跃中贡献精彩拦网，想必如今发起球来也够可怕。

我可以和他站在同一个球场上，宫学长也能给我托球，还有木兔这样优秀的完美攻手，说明我也会有一天成为不输给他们的排球运动员。

知道这些就够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知道了自己的未来就可以不去打沙排了吗？这因果关系可得搞清楚先来后到才行。

今天来见影山，日向本来有两件事情要问，哪知道囫囵一觉醒来见到了成功山，不知道那个傻乎乎的草履虫找不到他会不会着急。

该说的话找不到对的人说，日向合上杂志深吸一口气，久违地有点胃痛，试探着说道：“意思是，你现在还没有女朋友？”

“没有。”影山秒答，又补充道，“就算有了交往对象也要看对方愿不愿意公开。”

有点意外于影山竟然会考虑到这么多层，日向笑他：“果然脑子会和身高一起长的。”

“你是不是有事要问？”影山抱起胳膊，标志性地皱起眉头。

日向又被长脑山惊到，看来他察言观色的二传手技能也被运用到生活中来了。少年不好意思地讪笑，抓起一本书随意翻开，视线顺着竖排字一点点挪过去，通篇假名里他只看进去一个汉字的“山”。

“今天如果没出意外，我们原本打算去干嘛？”

日向问得实在小声，影山弯着腰侧耳听清后回答：“都说了不知道——大概吃个饭，买点东西，然后去酒店，第二天早上回去。”

头顶的声音面不改色对答如流，日向脸都变成橘子色：“jiujiu——jiujiu……”

“啾啾啾？”影山喃喃重复着，终于搞明白什么意思：“酒店？对啊，日向说他来安排行程。”

不是日向翔阳同学乱想，自己肚子的蛔虫必然只有自己，影山飞雄这个甩手掌柜一脸自然，年少的当事人反倒想撞死眼前的书架上。

他现在又想看那场比赛了。

日向再次提出找个地方喝东西的时候，遭到影山第一时间拒绝：“你难得来一次东京。”

影山话不多还经常只说半句，剩下得得靠猜。完形填空大师毫无畏惧，心有灵犀：“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法和你打球，那就看和你的比赛吧。”

我马上就要走了，想和你过一天没有排球的普通生活，可最后还是阴差阳错打了练习赛；可哪怕意外发生，你带我闲逛，我们依三句话离不开排球。

 

四场比赛看下来，日向热血沸腾。

他对未知的国度充满恐惧，和队友的情谊难以割舍。前路困难重重，孤独的黑夜只有独身一人，苦痛和汗水在等着他，宛若一粒沙子落入深海。

但日向无比清楚，比起早已站在起跑线上的影山，自己浪费了太多时间。而这些技巧上的不足和缺憾，只有靠艰苦千倍万倍的训练来弥补。

我要打败影山，与他站在冷冽的万峰之巅，成为与王者并肩的对手。

乌野高中的球场中，那人站在日向眼前说：“我先走一步。”

他会等着我——日向对此深信不疑。

少年不再迷茫，来时困扰他的噩梦被驱散殆尽。有人在等自己，可他不会原地踏步。影山必定会在联盟内飞速成长，要追上这个自尊心比天高的对手，日向别无选择，却跃跃欲试。

影山飞雄会在前路上等着日向翔阳，从不怀疑小不点会被自己丢下。他知道日向不会放弃，也知道日向会追上自己，不会让他独自走上这条路。

他们都是坚守约定之人，且彼此信任。

 

回仙台的列车还有二十分钟出发，影山把小翔阳送到车站。

他低头瞪着日向：“东西都带了？”

日向跳起来要揍他：“我连包都没有拉开过！”

“好吧，”影山移开视线，“你回去要是忘了我教你的东西怎么办？”

“谁知道，要是能记得当然好，”日向此刻倒是不在乎起来，“虽然忘记了很可惜，不过能安全回去才是最好的。”

影山点点头：“你现在好不容易能和我打一场，结果一下子回到出国前，你那些苦……咳咳，我岂不是白等了那么久什么都没有。”

话锋打转到另一头去，日向一惊，灿烂的笑容洋溢在脸上：“影山好可靠啊。”

没有回答，大家伙面无表情盯着挂钟看，日向只能看到影山的下颚。这家伙长得俊朗大气，只要看不破他那空荡荡的脑子，任谁都得说是个帅气有为的年轻球员。

人都会长大，自己也会，痛点就痛点吧，我会回来的。

日向朝着影山喊：“快到时间了。”

影山回过神来垂头看他，刘海挡住光，眼神晦暗不清，手脚百般不自在。

他这番模样惹得日向暗笑：“你不弯腰怎么抱，难道要我跳起来？”

闻言，影山咽了咽口水。他的身体为排球而生，臂弯比常人要宽阔，小小的日向被他裹起来几乎要消失其余在乘客的视野里。

日向抱着影山，被他压得没法吸气，又舍不得放手，只凭胸腔里一口气撑着。

影山拍拍日向的肩：“路上小心。”

日向憋气憋得满脸通红：“嗯。”

 

列车到站，日向最后一个走进检票口，终于感到再不问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他回头拧着身子，比抢局点还紧张：“为什么你把制服扣子给了学妹？”

影山当年不知道这些小女孩心思，人家要他就给了罢了，根本不知道背后有什么含义，现在才明白过来日向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他捂着肚子笑，笑得要接不上气，只觉得日向实在可爱，生怕他被广播声音扰得听不清，两手笼成喇叭状，大喊：“扣子哪有你这件T恤好！”

听得影山不顾旁人眼光朝他大吼，日向前些日子要制服没要到反倒得了件T恤的乌龙事件总算得到解答——看来不能太高估影山的常识储备量，村里刚刚通自来水的脑子只有他自己理得顺。

提起领子，日向埋头在布料磨蹭，用鼻唇触了触T恤，转身跑入站台。

 

望着小小的背影消失在闸口后，影山为这突如其来的离别略感失落。

日向即将去往巴西，他还小，异国他乡的生活必然不会善待他。但他明白只有这些磨炼能带给日向变革，让他脱变羽化，早日飞回自己身边。

手机在此刻响起，日向打来电话说是临时有事出发晚点，手机又出了问题联系不上他，现在都处理好了，还有几分钟就到站。

车站的挂钟正好指向晚间六点，距离日向原本的预定到达时间刚好过去六个小时。秒针一圈圈奔跑，追逐着表盘内的每一格，脚踏实地的停顿、再出发。

稳健的，规律的，永不停歇的向前。

 

脚步声由远及近朝着影山靠过来，日向选手挥舞着胳膊，在闸机前停顿、“咚”声起跳、跃向半空中跳过闸机，多一刻也不愿耽误，猛地闯进影山怀里。

时针秒针在这一刻重合，他们兜兜转转互相追逐。跨越铁道轮回，影山飞雄终于等到了他的对手，他的挚友，永远会在落球点扣下得分球的最强十号。

他怀抱着异归乡燕，笑叹：“你终于来了。”

 

End

 

 

 

 

*是双向暗恋→明恋，我认为日向是更主动的那一方

*压力太大怎么办，云逛窑；逛得不爽怎么办，自己写

（感谢球迷朋友的俱乐部相关科普）